青柯一梦

坑多不愁

【楼诚】迟暮

依旧是写在前面的话:写的是抗战胜利十年后的一对老年兄(夫)弟(夫)

very短,只是为了发糖而写,所以细节bug以及与史实不符请表在意。

作为两个老头子他们可能萌了一点_(:з」∠)_但是作者管不住自己的手。

已完结,存档。

1.不做长官很多年

火车在平缓的轨道上疾驰着,玻璃窗上一片白茫茫的雾花,隐约透露出向后连连倒退的绿色。

时至年关,车厢里很是闹嚷,有大老爷们的呼和,有婆娘们的唠嗑,也有小孩子的啼哭撒娇和欢笑。与此相比,这一个四方格子里坐着的人,实在是有些安静得过头。旅客们似乎有意无意地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气氛,而将这一片区域隔离得更为明显了。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了起来,是酒瓶触碰发出的声音。一个美丽的乘务员小姐正推着一车饮料走过来。她走到这一处停下来时,车厢里突然有些安静。乘务小姐打量了一下,一位消瘦的老爷子...和三位军官。军官们其实都穿着便服,但是那板正的坐姿,不苟的表情和警戒的眼神,实实在在地将他们出卖了个彻底。也难怪其他乘客会有这样的反应,平民们对于军人,总是有一种下意识的尊敬与敬仰,毕竟,这是给予了他们新生的人啊。

如此一想,反倒是有些可爱呢,奶奶不是说,这是“最可爱的人”吗?乘务小姐微微欠了欠身,微笑着询问:“先生们,请问你们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请来一杯whisky谢谢”

拒绝的声音是那三位军官同时发出的,而那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则是出自那位老爷子。乘务小姐不由得又看了老爷子一眼。其实是个很有风度的老爷子呢,虽然满面风霜,却掩不住眼神里的清明与风度。

军官们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向她点了点头。一杯whisky就这样递了出去。老爷子优雅熟练地端起酒杯,又凑近闻了闻,面上流露出一个缅怀的微笑,温柔地向她说了声谢谢。那声音低醇浓厚,似乎比这里最烈的酒还要香,那笑容稍纵即逝,似乎比最浓的酒还要苦。

这一幕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仿佛藏在花园里的一缕芳香。曾经一定有一个很值得一听的故事发生过,也许现在还在继续着...也许...是一曲英雄的挽歌。


已经许多年未曾在冬天见到过绿色了,已经许多年,未曾迈开过脚步了,许多年未曾品过酒香,许多年未曾回归这片土地,许多年未曾,见过故人了。火车终于驶入了终点站,入眼的,是与从前大不一样的光景。从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躺在血泊里的姐姐,幼弟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列车无情地鸣笛。谁会想到,如今回来,竟然是这样一副光景。

常年蜗居的生活使得他的腿脚有些不便利起来,人也消瘦的厉害,甚至还有一些佝偻,毕竟这已经是一个快要六十的老人了。他的身上还穿着洗旧的棉布衣服,和一双干净的黑布鞋,然而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个庄稼汉。

三名年轻的军官分别站在他的两侧和侧后,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将他保护起来,也与外人隔开,然而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如何做如何想,只是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而后尽可能地挺直脊背,一步步稳当而缓慢地向前走去。就像他曾经走过千万次那样,就像他曾经面对着各方各面的敌人那样,就像他曾经的运筹帷幄,曾经的睥睨天下。


市政办公厅厅长正在来来回回地踱步。他在等待一位客人,一位特别而又不特别的客人。他心里焦急,面上却不敢显露,只装作是思索问题,将大门紧闭,自己在办公室里转圈。他的心思已经飞去了火车站,却只能等着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如果派一辆专车去接,会不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呢?其实被骂也无所谓,只是万一有不恰当的举动,又连累到那位,那才是万死莫赎啊。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着可能听到让他满意或者不满意的答案,这一回,终于没让他失望了。

算起来已经十三年未曾见过,当年的自己还只是一个街边的小报记者,而如今的自己却是这一座城市的治理者。而那一个当年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如今却要步行前来,等待自己的接见。

他心里有十二分的不平,但是却无能为力。当敌人是外侵者,是外寇时,战争虽然艰苦,却充满希望,而如今这没有硝烟的战争,却不知如何才能结束,如何才能胜利。这十二分的不平,在打开会客室的门,见到那一位等待他的老人之后,变成了万分的不忍和难过。一名战士,可以死在硝烟下,死在敌人的炮火中,却不应该消逝在一点一滴的折磨里,还背负着不解和骂名。

对方即刻就读懂了他的眼神,而他也顷刻间反应过来,这是对方最不需要的,最廉价的施舍。

“明老先生您好,鄙人上海市政厅长崔一言,您来上海之后的一应事务均由鄙人安排,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还请先生尽管开口。”

“谢谢。”

崔一言的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当年执行任务险些被发现后被调离了上海而去前线拼搏的他,一直记挂着自己这位几乎被整个上海指着背脊骂的上级,兜兜转转这些年,自己勋章加身,荣归故里,他最感激的明长官,却得不到民族英雄的待遇,甚至连自由都受到限制,像活在灰色地带一样,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上峰的意思是明老先生如今年迈,应回故里养老,此后便在上海定居,颐养天年。房子鄙人已经收拾好了,是一处风景很不错的地方,此外有专人陪护,另有警卫二人,保卫明先生安全,先生若要出行,请先知会在下一声。”

出门还需要申请批条这样的话,崔一言实在说不出口,但是明先生想必一听就会明白,他脸上有些微微尴尬,再看明先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明先生终于提了一个要求,这让崔一言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他说,“我能在上海城里逛一逛吗?”

得到批准的明老先生向他微微一笑。看着这个笑容,崔一言突然间放开了之前的所有情绪,有这样笑容的人,是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

“小老实,咱们的战斗已经胜利了,咱们的人民已经开始过上好日子了,但是咱们的祖国还那么年轻,那么稚嫩,还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好好努力,才行呀…”


2.老萝卜和老白菜

如今的上海已经更加繁华了,许多的房屋街道进行了休整,变得与原来大不相同,也有些地方还维持着些许记忆中的样子。譬如,明公馆。

栅栏已经有些破旧,房子也不像当年那么鲜亮,明楼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听见了大姐絮絮叨叨的声音。他透过门栏朝里张望,里头是一群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大门边上挂着“市立孤儿院”的牌匾,昭告着群众,这里如今不再是私人所有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萝卜头们,在院子里嬉戏着,发出一连串的笑声,真好啊。

看过了这里,也没什么遗憾啦,只是有点可惜…明楼心想。如今无官一身轻松,不用天天用脑过度到头疼,也没什么可挂念的,所以在哪里也不是很有所谓。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念想,虽然也不甚要紧,但是…终归有点放不下。

“大哥!”

明楼捏了捏眉头,放缓了往回走的脚步,心想着头疼不是很久都没发作过了么,然而在听到了连续不断好几声的呼喊之后,他无法再将这个声音当做是自己的幻觉。

和记忆中的声音很相熟,但是又有些不一样,有一些苍老…有一些…喑哑,不再像从前那么明亮。明楼突然有些胆怯,这么多年,他从未害怕过什么,此刻却害怕着,甚至有些后悔要来明公馆看一看,他害怕回头,害怕相见。浑身都颤抖起来,叫嚣着像要发疯了一般,然而他还是克制着停了脚步,身后的追逐声越来越近,堪堪到他身后停了下来。这一个转身,仿佛有千万顷的风雨阻隔,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阿诚——”

他们就这样互相注视着,像以前交汇过千万次眼神那样,静静看着彼此。

阿诚依旧和以前一样,干净,帅气,眼神清明透亮,依旧像从前那样看着他,那样信任,敬仰,毫无保留的眼神,像沙漠中的清流,一直润泽着他。他们的鬓边都已斑白,眼角都已经布满皱纹,可这一刻,明楼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永远跟在他身边的小阿诚,那个他到如今唯一放不下的挂念。

如今看到了,恐怕更放不下了。睽违经年,一夕重逢,自己又该用什么面目与他相见呢?

一只手自然地伸了过来,牵着他就往里走。

“大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

“我如今在这里工作,诺,就住在门口的传达室。”

“大哥你看,你最喜欢的红玫瑰都还在,不过现在都秃着呢。”

两名小警卫停在门口,并没有跟过来,倒是小朋友们黏糊过来围了一大圈。

“诚爷爷举高高!”“诚爷爷吃糖糖!”“要飞飞!”…

手松开了。这样冷的天气里,手心有一些发烫。明楼贪婪地看着前面的背影,攥了攥手心。

前面的人蹲下身,无声地安抚着小朋友们,一言不发。

“阿诚,我们不该再接触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一声不吭。

“阿诚,看到你现在过得挺好的,大哥心满意足啦。”

没有回应。

“阿诚,要不再过几年,等大哥的问题都解决了,你再来看看大哥吧。”

并不搭理。

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在明家依旧是自己地位最低啊,认清现实的大哥一把辛酸泪。

“阿诚?”

明楼伸手去搭了搭阿诚的肩,被无情地躲开了。随后他就看见阿诚就地坐着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子。

额…明老先生只好打发了小萝卜头们,在这棵老萝卜头身边蹲下,想象着自己也变成了老白菜。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棵老萝卜终于抬起头来搭理他。

“十二年了。”

“嗯。”

“你说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嗯。”

“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嗯。”

“你还偷偷我把我全摘出来了。”

“嗯。”

“你这次是不是准备回来看一眼又走?”

“嗯。”

“嗯?”

“不不不不走了。”

“真的?”

“真的,但是…”

“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阿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说你如今还是被软禁没自由要我不要跟着你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是不是?你还想说我就这么守着明家挺好的是不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这一把年纪了明大先生还要替我做主吗?”

一把年纪了不也哭的个小花猫似的…明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小阿诚。明老先生心里腹诽,不过没这个胆子说出来。

其实…有点意料之中……在来之前,明楼心里就做了许多种可能的假设,和自己预想的一样…毕竟现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事件,有心打听还是很容易知道的。再加上厅长是那个崔老实…

“所以,我的专门陪护人员是你?”

“当然了,我可是你的私人助理。”

这个拗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

“阿诚,你真的想清楚了?”

阿诚白了他一眼,“明长官几时这么啰嗦了,您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么?阿诚喝明家的水吃明家的饭长大,自然是要伺候你一辈子的,不过,得开工资。”

“好。”如果有钱开的话。“别叫明长官啦。”明楼伸手摸了摸阿诚的头顶,冲他微微一笑。

“大哥。”

“嗯。”

“大哥你让我抱一下。”

“嗯。”

3.明·老顽童·楼and明·管家婆·诚

“那幅画…”

“还在孤儿院挂着呢。”

“挺好。”

湖畔旁,树林边,暖阳高照,远望着一片空旷的田野。和画中一样的景色。房子是新修葺的,毗邻着一个小村庄,但是又有一些微妙的距离。房子虽小,不过胜在温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会随时有两只小警卫在。不过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来这种地方站岗,也是挺无趣。

白天种花浇水,看书评文,夜里品个小酒,哼上两段,这不就是梦寐以求的日子么。

屁——

门前一片空地,这时候想种什么也种不活,眼花的有些厉害,又没来得及配新眼镜,平常倒是没问题,看起书来却是累的不行。最重点的是…钱财全部上缴,酒钱不给批,说是要省吃减用。

最近唯一的盼头,就是过年了。

明老先生两手揣在衣袖里,慢悠悠地在林子里踱步,顺便思考着这一块该种些什么,那一块该种些什么。习惯了北方干燥的冬天,再回到故里,居然觉得有些湿冷难耐。想不服老也不行啦。

一大早阿诚就带着一个小警卫出门采买年货去了,明老先生本来也有些兴致,不过看到阿诚拿出来的申请表之后,他决定还是等什么更重要的日子再用吧。表上规规整整地写着“申请人”、“申请事由”、“申请出行日期”、“批准人”、“担保人”、“复核人员”...大概得至少提前一个星期做规划才行。

现在的小伙子真是嫩,明老先生心里腹诽。且不说这么多年自己早不做情报工作了,就说如果自己真是要传什么消息,就这戒备也是显然没用的。想来某些小伙子也门清,不过是用来示威罢了。不过到如今,这些事情就不是他们这些老头子该操心的咯。教书是不成了,不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树林里隐约现出两个前行的影子,在暖阳的照拂下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芒。兜兜转转到如今,在家门口等人归来,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快过来帮忙拎箱子!”

“... ...”

明老先生内心OS:阿诚你就不能让我先说句“你回来啦”再破坏气氛么,好好好我就是个仆人。


“有酒!Lafite还是Margaux?”

“… …”果然把财务上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算了就算不上缴他也花不出去。阿诚心里自我安慰着。

“这酒的颜色怎么那么奇怪啊?也没有标签…”

“那是药酒,给你按摩用的。”

“我又没病没灾的用什么药酒。”

“你确定?是谁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膝盖痛了吧。”

膝盖痛事小,这么值得庆祝的时候阿诚你真的不想和大哥喝一杯吗?我可爱的小阿诚哪里去了,内心活动丰富的大哥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阴郁表情。

老小孩真是比真小孩还难带啊,明?管家婆?诚觉得心很累。


过年时两个小警卫也要守班。不过这么几天下来大家也都混熟了,人与人相熟之后,身份芥蒂都变得无足轻重,只是两个单纯的小伙子和两个和蔼的长辈相处罢了。

“小张你看看水烧开了没有,小王你看看鸡汤熬得怎么样了。”

厨房里叮叮咚咚兵荒马乱,年纪大的那个支使着两个小的不停忙活,年纪最大的那个两手一揣在角落里闷闷不乐地坐着。

… …

灶炉上飘过来一阵阵的香味,桌上摆满了白花花的饺子,不过有几个长得…有那么独特。

“阿诚——”

“阿——诚——”

“好啦,大哥你去收拾餐桌准备把菜端上去吧。”

“好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天边有绚丽的烟花不停闪落,五彩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耀到餐桌上,和屋内暖黄的灯光呼应。

阿诚端着一大锅饺子正从厨房过来。满满一桌子菜,已经齐了。明楼准备掀开原先盖好的热菜,就听他说了句等等,随后阿诚的手上就多了一个玻璃瓶。

“新年嘛,总是要喝一点的,如今咱们可不是资本家了,这是我今年自己酿的梅子酒,今天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大哥你尝尝。”

“嘿你小子——”

“诶大哥你注意啊,打下去可连今天也没的喝啊——”


“新年快乐!”玻璃杯碰撞着,喜气洋洋。

“怎么样?”阿诚手里拿着一个小碗,抬头眼巴巴看着他,眼睛贼闪贼闪的,嘴角微微抿着。

“这酒——”明楼装模作样小酌了一口,“真好喝。”


“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明楼看着伸出来的两只手,脸上一个大写的囧,内心想抽上去,小兔崽子们不知道财政不归我管吗。明老爷与阿诚老爷对视一笑,不过前者是无奈,后者是偷乐。

“好啦,红包都有,你们拿好了年轻人玩去吧。”小警卫拿完红包,欢天喜地去自己的小屋打牌去了。

“大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阿诚。”

明楼看着阿诚从大衣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新年礼物。”

一副眼镜。

“还是那么斯文败类啊。”

“你说什么?”

“形象不错。”

“谢谢。”

明楼的手绕过阿诚的耳后,往前一转,手上赫然多了一朵玫瑰。“大哥除了养老工资,也只有这个能给你啦。”

阿诚往桌上一瞄,花瓶果然空了一枝。

“这个不能算,大哥唱戏给我听吧。”

“好。”

“唱——苏武牧羊?”

“嗯?”

“不好,还是唱四郎探母吧。”


能陪大哥过年,就是最好的礼物。还好,我又能陪着你了。


4.黎明前的静悄悄

预期中养花看书,闲云野鹤的日子并没有到来,或者说,并没有来的那么快。

置办年货时阿诚带回来了好些花种和菜种,到春耕时两人有模学样地一股脑中了下去,倒也长出来了一些,如今明大老爷每天的乐趣就是数一数有哪几个发芽了,看一看有没有哪个长得不好了。

只是,还没长出来几片叶子,他们又接到了一份通知,内容洋洋洒洒一大片,写的冠冕堂皇,概括起来就一句话,让他们去村子里和村民们一起种地。

这命令简直下的莫名其妙,且不说明楼如今这大家心知却没洗白摊开的英雄身份,就单说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能有多大生产力?如今也不像战时,赶上是个人都得抓壮丁。

明楼已经许多年未曾接触过中央情报,不过还是大概估摸到了一些意味。一个全新的,与以往五千年的体制都不一样的新中国刚刚起步,总是难免磕磕碰碰的,总是有许多尝试,也说不定要走些弯路。

不过只是种个地,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就当做是组织的新考验吧。

只是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了许多,知识分子的上山下乡,劳动改造,都不过是个开端。对于曾经的英烈的迫害,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尽管是在郊外的小村庄里,他们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传言。曾经并肩过的战友,曾经敬仰过的上级,有锒铛入狱的,有被打致死的,有被逼疯的,每一天村民们的谈资中,都没有什么好的消息。

而恰好是未曾被昭雪的明楼,因为如今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或多或少的躲过了些劫难。只是日子毕竟过得清苦,以往就算是被监禁起来,也是衣食无缺,现在这个动荡的年份,反而叫他们体会了一把当年难民们的苦难。而且,比起从开国元勋变成人人批斗的对象,他这样可以说是没什么落差了,比起来好接受太多。

明楼自问他的心理建设做的不错。只是身体上受些许苦难,算不上什么。而且他不止一次地和自己说,黎明一定就快要来了,这只是黎明的前奏,只是稍纵即逝的风雨。我们推翻了满清的统治,驱走了掠夺的外敌,建立了一个属于人民的国家,总会越来越好的。

只是每日里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也只有动动嘴皮逗乐,心底里总是容易带着几分烦躁的情绪。还好,有阿诚在。两个人一起,许多逆境也并不让人觉得什么了。


黯淡的日子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终于有一天,阿诚病了。

其实这也很理所当然,自从回到了明楼身边,阿诚仿佛又过回了从前给明楼当私人助理的日子,如今不用伪装身份清理日寇管家管财管人脉,一门心思只管好大哥吃饱穿暖心情好。

于是在每天操心的日子中,被季节变换的冷风一吹,就病得晕晕乎乎的。如今根本找不到大夫,村里会点医术的赤脚医生给看了看,说是感染风寒,外加有点思虑过重劳心神了。

“知道照顾别人就不知道照顾你自己,啊?”

“咱俩棉衣换着穿,不同意?不同意两件都归你!”

“到底谁说了算,我还是不是你大哥了!”

阿诚迷迷糊糊地看着大哥在那发小脾气。他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念叨,一边想着大哥好容易长回些肉,又已经瘦的没影了,这个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说了这么久渴不渴啊。

“阿诚——你快点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

大哥你别掉豆子了我就是感个冒很快就好的我都要以为我自己得绝症了这样下去,被甜齁了的阿诚有气无力地伸手回报了一下他的老大哥,然后睡着了。


“等一切都结束了,咱们去巴黎看看怎样?”

“好。”到时候有钱买机票的话。这话还是不说了,免得挨打。

“恩,再回明公馆看一看。”

“也好,回去看看大姐。她如今也应该很高兴,天天有孩子们陪着。我也好回去看看孩子们。”

“家都没成,孩子倒是一大堆咯。”

孤儿院里的,不都是我们明家的孩子,你说是不是啊大哥。”

“直接跳过当爹就当爷爷,亏,真亏。”

“这一把年纪了还想当爹啊,谁家小姑娘看的上你,老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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